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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殿下和臣走得近，朝中诸人都看在眼里。区区一把遮雨的伞，送去有何用？不过是令殿下自己心里舒服点罢了。殿下仔细看看平卢王刚才的眼神。恕臣直言，万一京城出了事，两边敌对，平卢王绝不会顾念叔侄情谊，对殿下手下留情的。”

&esp;&esp;元治默默无言地往前走，快步过了含章殿门。平卢王元宸阴沉的视线留在身后。

&esp;&esp;含章殿里外灯火通亮。

&esp;&esp;殿中的讯问正到中途，禁卫把守四处，阮朝汐需得独自进殿。

&esp;&esp;荀玄微驻足在广庭的汉白玉石阶下，把手里的伞递给她。“她定然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。”

&esp;&esp;众目睽睽之下，他避过“你母亲”的说辞，只简略说了个‘她’。

&esp;&esp;阮朝汐也只简略回道，“她必然不会牵扯我。若我也不提，她因为少了人证的缘故不能脱身，今后我如何能安睡？莫再劝我了。”

&esp;&esp;荀玄微果然不再劝她，只叮嘱了最后一句，“言辞谨慎。”

&esp;&esp;阮朝汐轻声道，“尽力而为。”

&esp;&esp;——

&esp;&esp;阮朝汐跟随在禁卫身后，一层层地拾阶而上，穿过外殿门，过中庭，去西侧殿。

&esp;&esp;含章侧殿里的问询持续了整个早晨。

&esp;&esp;受命询问白鹤娘子的，是宫里内侍殿外的广庭处走。

&esp;&esp;周围僻静，两人默不作声走出一段路，元治轻咳两声，无话找话说。

&esp;&esp;“九娘在宫里不必带剑。昨夜是小王疏忽，早上已经调重兵把守宣慈殿，再不会有意外惊扰到九娘了。有何要求，可以直接找羽林左右两卫的羽林中郎。”

&esp;&esp;阮朝汐点点头，“谢殿下安排。无甚其他要求，只是我那处有重伤患，这几日要多请御医。”

&esp;&esp;两人顺利走出含章殿外，荀玄微撑伞的颀长身影远远地站在汉白玉台阶下。

&esp;&esp;暮色天光里，春雨越下越大，阮朝汐刚走出殿门的瞬间，台阶下方的人便察觉了，远远地抬头望过来。

&esp;&esp;两边的视线遥相对望，荀玄微颔首示意，阮朝汐冲他笑了下，入殿录供积压的沉甸甸的压力倏然消散了。

&esp;&esp;随身的油纸伞入殿时被收走，阮朝汐冒雨往台阶下行两步，元治立刻撑起一把十二骨大伞追上来，宽大伞面覆盖在两人头上，送她一路下石阶。

&esp;&esp;耳边雨声沙沙，伞下仿佛与世隔绝的一方桃源。阮朝汐今日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和皂角香，元治撑伞跟随她走下几级台阶，暗香萦绕周身，越走越心旌摇荡。

&esp;&esp;阮朝汐在他面前向来话少，元治习惯了。如今时机正好，撑伞并肩前行的气氛也正好，他眼盯着不远处等候的荀玄微，压低嗓音询问。

&esp;&esp;“九娘，你冒任荀氏九娘身份之事，荀君那边，可是不知情？”

&esp;&esp;阮朝汐继续不疾不徐地下台阶，清亮的眸子瞥过来。“殿下什么意思。”

&esp;&esp;元治急忙抬手发誓，“放心，小王绝不会说出去的，可以立誓为证。小王只是在想，如今的局面，若荀君不知情的话……反正京城也无人认识九娘，将错就错也好。”

&esp;&esp;继续走下两步，他开始殷勤询问，“九娘多大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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